白鹿原

据说白鹿原的茅盾文学奖几经辗转来之不易，至少是比平凡的世界和穆斯林的葬礼之类艰难的多。可见郑渊洁对作协的轻视并非无凭无据。

白鹿原全篇五十万字，不可谓不长，断断续续读了近一个月才终于读完。这本书开篇就展现了它魔幻现实主义的一面，白嘉轩的七娶六丧直接抓住了读者的眼睛，再加上飘渺难觅的白鹿，似有实无的冤魂，延续几十年的故事就这么难辨真假地缓缓道来，间杂着的插叙倒叙更是增添了几分岁月的痕迹。

陈忠实是在阅读了县志后，为其中记载的几位“烈女”的事迹所感才创作出了田小娥这个角色。作者并没有自欺欺人地给书中的女性强行赋予她们在那个时代本就得不到的幸福人生，反而把她们受到的苦难和轻视原原本本地描绘了出来。田小娥在鹿乡约脸上撒的那泡尿大概是作者能送给她的最大限度的肆意和放纵了，其余的大部分情节，我们都只能满怀悲悯地看着她和书中的其他女人一样一步步落入深渊。

除了一个例外，白灵。白灵能打破身上的重重枷锁固然有白嘉轩放她天足、送她上学等其他人没有的优势，更重要的还是她自己百折不挠的坚持和宁死不屈的勇气。不管是被父亲锁在家里还是被政委关在牢中，她始终没有停止母狼般的嚎叫，哪怕是活埋也没有让她屈服，总有些鸟是关不住的，不管什么样的牢笼都挡不住她对自由的歌唱。

白鹿原思想最先进的女儿，偏偏生在白鹿原最传统的家庭里。白嘉轩既是一家之主，也是一族之长，他似乎应是古板刚正的代表，可他刚开始换墓地种大烟的时候也并非完全泥于正路，这位贯穿全书的主人公从连年丧事的阴霾里走出来后就恪守着自认的一套道德准则，不管是旱灾，瘟疫，兵匪，战乱，都未曾动摇他自恰的逻辑，或许他的坚持未必和普世价值观完全相符，但他确实是始终挺直着腰杆，无愧于心。

相比之下白家的老对手鹿家当代家主委实不堪，一辈子汲汲营营的猥琐模样自不必说，也是书中唯一细细描写了腌臜死相的角色，可见作者对其的厌恶与鄙视。

其实真论起来，鹿子霖不过小恶，黑娃才是真正的瘟神，但是作者竟给了黑娃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完全出乎我的预料。最后鹿兆谦惨死于杀友争功的丑恶阳谋，白鹿原改恶为善的土匪随着枪响死去，只剩下弃善从恶的白孝文当了白鹿原的新县长，这片关中平原的未来也可想而知……

2025-03-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