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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偶之家

自从人人平等之类的哄骗广泛流传之后,各种后现代主义思潮就一直波翻浪涌。而凡是政治活动,它的核心都是人多力量大,所以女性主义背靠着半数人类一直是其中声量很大的一支。既然天赋人权生而平等了,那么女性要求和男性有同样的待遇是很合理的主张。只是口号虽然已经呼喊了百余年,但是结果却和其他运动一样,除了喂饱若干政治家之外别无建树。

男女有别。这听上去再明显不过,然而在全世界被吹毛求疵般的政治正确洇透的今天,也未必就能堂而皇之的宣之于口了。

曾经的智人作为生物之一其头等要务同样是繁衍生息,雌性和幼崽作为种群的根基,要留在巢穴以保无虞;而无所谓伤亡的雄性则负责巡视领地猎取食物等等危险作业,毕竟对单胎生的智人而言,哪怕只剩下一个雄性,只要巢穴的雌性们还在就依然能延续下去;反过来如果雌性伤亡殆尽,那再多的雄性也无法阻挡种群走向灭绝。

在那之后的人类再也没有了灭绝的危机,人数的增加削弱了女性在内养育后代的意义,地位逐渐降低;与此同时人类的过度富集也导致了资源短缺,这时男性在外或是翻山越岭开辟疆土,或是漂洋过海探索世界,发现和带回的资源与财富最终让他们成为了社会的主体。

人类社会的历史不过区区千年,远远不能改变这个物种百万年来的原始分工。尽管外面的世界已经天翻地覆,社会对繁衍生息和谋求发展的评判已经天壤之别,但是刻在基因里的本能依然操纵着娜拉和许多十九世纪乃至今天的女性一样,心甘情愿地在海默的家庭中当一只金丝雀。

但是一只笼中鸟怎么配拥有值得尊重的独立人格?一场变故让海默对她的态度显露无遗。娜拉全身心投入依附于她的丈夫,而他的背叛如当头棒喝唤醒了娜拉个性中被埋藏的果敢和坚决,她终于迈出了踏向家门之外的第一步。

易卜生的故事戛然而止,但娜拉走后怎样呢?对抗人类先天的本性固然艰难,但是人类后天组建的社会也并非天堂。在这钢筋水泥组成的现代世界里,什么自由平等都不过是扰人视线的烟雾弹,走进深处就能发现这里依然是等级森严层层压迫的原始部落。生长在非洲草原的孩子和生长在华尔街的孩子接受的教育全然不同,在长大成人后必然也是天壤之别。这个世界在他们的出身上毫无公平可言,而在结算他们的贡献时却又斤斤计较起来,绝不肯给予他们相同的财富和地位。

人生而不同,有聪明愚蠢,有美丽丑陋,有强壮瘦弱,而劣势者想与另一方站在同样的起跑线上,就注定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汗水乃至鲜血。娜拉们注定与强壮无缘,她们中的很多人不曾想到自己挣脱了家庭的桎楛后要面对的社会竟然依然严苛到如此不通情理,不禁陷入迷茫,甚至心生退缩,最终放弃了自强的荆棘之路,沉迷于结构性压迫的同情和自我同情里怨天尤人。然而就算同情也未必可靠,正如鲁迅先生所说,

一个娜拉的出走,或者也许不至于感到困难的,因为这人物很特别,举动也新鲜,能得到若干人们的同情,帮助着生活。生活在人们的同情之下,已经是不自由了,然而倘有一百个娜拉出走,便连同情也减少,有一千一万个出走,就得到厌恶了,断不如自己握着经济权之为可靠。

天地不仁,这个世界的温情脉脉从来都只是表象,再响亮的口号也换不来真正的尊重,只有咬着牙前进,把荆棘之路走成经济之路,才能真正的站上世界舞台。

2025-05-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