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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时代

经历过文革的知青们早就退出了社会的主舞台,如今的年轻人已经厌倦了这些上世纪老古董的呶呶不休,伤痕文学被视为这些知识分子脱离群众的铁证:臭老九们只不过假模假式地当了几天农民就回家继续养尊处优了,就这还抱怨了一辈子当初受到的“迫害”,什么“生来一直弹钢琴的手不应该用来挤牛奶”,完全忘记了没有谁的手天生就是挤牛奶的,可见受的教育还是太轻了。

王小波的书却充满了戏谑和解构,他大大咧咧地胡侃,真真假假地乱吹,就像书里直翘翘的小王二一般展现了他的态度:那是他的黄金时代,就像一头没骟过的公牛,他心中仍然满溢着不甘,只不过相较于其他人的哭天抢地,他更喜欢冷笑着调侃罢了。

似乎受到了本书里提到的弗洛伊德和薄伽丘的影响,王小波很喜欢写性。当一切个人的主观意愿都需要被压抑的时候,性也必然首当其冲,它不光是罪行,而且还要是丑恶,更要是羞耻。饮食男女,性也是基本需要之一,本是顺理成章的人伦,但无论是所谓克己还是禁欲,都要剥夺天生的人权,而最后招致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矫枉过正的放纵。

传说观音曾经化为美女与路人交合,在所谓“大欢喜”后——用今天的话讲叫“贤者时间”,突然化为骷髅,以教化世人,即所谓“红粉骷髅”的由来。人之所以区别于禽兽,是因为有思想,可人的基本需求要是没有得到满足,那思想也是奢谈。仅仅衣食足当然是不够的,只有繁衍的天性也被释放完毕,人才能开始思考我要去哪的问题,兽性满足,才有人性。

在后记里,王小波说他的本分就是把小说尽量写得好看,而不应刻意说教,他显然做到了,不同的王二,同样的跳脱人生,在最后一篇《我的阴阳两届》里终于迎来了一个明快的happy ending,读到此处的读者脸上应该也都会泛起微笑吧。

2025-03-23